芬尼豪 (Brian Ferneyhough) 这个名字,不要说一般的音乐爱好者,甚至大部分专业学习音乐的(非作曲和音乐学专业)同学可能都不太熟悉。但在西方音乐界,他可是举足轻重的,具有代表意义的当代作曲大师。之前我们发布的两篇关于现代音乐的文章74首现代音乐作品的片段集锦(每段5秒钟)和七十张乐谱及大师珍贵手稿讲述西方音乐记谱法都收录有他的作品片段作为代表性的展示。
芬尼豪1943年出生于英国考文垂,早年曾在皇家音乐学院学习作曲(1966-67),之后赴荷兰阿姆斯特丹和瑞士巴塞尔分别跟随Ton de Leeuw和Klaus Huber深造。1973-86年,芬尼豪任教于德国弗莱堡音乐学院;1987年芬尼豪移居美国,任教于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直至1999年。从新世纪开始,芬尼豪分别在哈佛大学和斯坦福大学教授作曲,并在瑞典皇家音乐学院担任外聘教授。他创作的作品包括一部歌剧,两部管弦乐作品,六首弦乐四重奏以及多部其他类型的室内乐作品和独奏等等。
芬尼豪的作品以其严谨的逻辑性和极端的复杂性著称,不仅不像传统古典音乐作品那样“直接,外露地”表达情感,就和一般“大众化”的现代音乐作品也不太一样。你可能感受过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中各种强有力的不规则节奏与不协和的和声给你心灵上的震撼; 或者潘德列斯基那首著名的《广岛受难者的挽歌》中各种非常规噪音造成听觉上的刺激;甚至和布列兹,贝里奥等等那些先锋派作曲家作品中各种“反传统”的手法相比,芬尼豪可以说把现代音乐中理性的逻辑思维,视觉(乐谱)和听觉(音响)上的复杂化做到了极限,因而被冠上了新复杂主义风格的代表人物。
由于作品有着近乎变态的难度让大部分乐团和独奏家们望而生畏,导致世界范围内只有极少的乐团和独奏家有胆量公开演奏和录制他的作品;再加上芬尼豪的创作速度比其他作曲家要慢很多,而且极少创作能够让管弦乐团演奏的大型作品(都是难度惹的祸),所以除了某些学术类的音乐会,我们很难在一般的音乐会上听到他作品的现场演出。
说了这么多,你一定很好奇芬尼豪的作品有多复杂?以下乐谱的片段你能直观的了解到什么是“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下图是芬尼豪作品的乐谱部分截选。一个弦乐组(22把小提琴,10把中提琴,9把大提琴)的织体,总共41个声部除了一些声部有些简单的复调模仿外竟然没有齐奏!这样写作的效果除了在乐谱视觉上给你“震撼”之外,在听觉上也会造成一种音响的“纠缠”和“错乱”。演奏专业的同学看到这样的乐谱,你们会觉得学校作曲系同学的新作品还算是“平易近人”的吧?指挥都得疯掉了!
一个小小的长笛独奏都被芬尼豪“开发”成了这样:一位演奏家同时演奏分别用两行谱表记谱的长笛和人声,图中各种跨越声部的音符,精确到让演奏员没有发挥空间的各种文字和符号指示让人看的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