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靖
来源：中关村在线HiFi频道
为你起立鼓掌并不代表会选你
最新这一季的《我是歌手》原始阵容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赵传，一个是苏见信。这两个人大家都比较熟悉，都是玩乐队起家，相对于其他竞演歌手来说，身上被贴上了摇滚的标签。不过，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摇滚”主要是就他们音乐本源倾向而言；单从他们的音乐来论，他们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摇滚歌手，“摇滚”之于他们更多的是一种曲风。
从赵传和苏见信改编竞演歌曲也可以看得出二人的音乐取向，即使是常规的流行歌曲也被改编成摇滚曲风，更不用说选像蝎子乐队《Still Loving You》这样的纯摇滚歌曲。在竞演现场出色的声光配合下，二人演唱摇滚曲风的这些歌曲，场面确实好看，现场观众也跟着一起嗨，唱完之后全体起立鼓掌之类的情景屡见不鲜。但诡异的是一到投票环节，几乎没什么悬念，这类歌曲得票都很低。
这样的结果很好地阐释了什么叫“逗你玩”——陪你嗨可以，但就是不投你。一方面这固然与现场观众的专业度有很大的关系，另一方面也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不由得怀疑现场观众对摇滚的“热情”是不是导演刻意要求营造的效果？无独有偶，《中国之星》节目中崔健引荐的摇滚歌手也是叫好不叫座。不同的节目，相同的现象，你要说它是偶然恐怕说不过去，其背后必然有共同的原因。
坚持下的尴尬
尽管现在国内的摇滚音乐节与过去相比要多了一些，人们接触摇滚乐的途径也比过去更广，但摇滚乐仍然处于边缘地位的事实却没人能否认。普通人对摇滚的了解依然停留在一个比较初级的水平，人们对摇滚更多的是莫名的排斥或猎奇，在这种情况下，普通听众对摇滚乐和包括摇滚曲风在内的音乐接受度都远低于普通流行歌曲。
对于摇滚音乐来说，坚持风格无疑是最为重要的一种精神，这与流行音乐所要求的多变恰恰完全相反。AC/DC乐队可以一直坚持硬摇滚风格几十年，这几十年甚至连吉他的失真音色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一个流行歌手别说几十年了，几年不变都有可能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因此，赵传被淘汰虽然悲情，却也是意料中的事，玩乐队出身的那种“硬”气，在短暂满足了观众的猎奇心理之后，就会因为缺乏花哨的变化而迅速被观众遗弃。而苏见信在连续坚持了数场摇滚曲风后，也不得不面对濒临淘汰的尴尬局面，不得已只能剑走偏锋选择一首颇具自嘲意味的《江南style》。
不难想象，如果苏见信仍然坚持摇滚曲风，那他也将像赵传一样，很快被现场观众“投”下去。苏见信也在采访中表达了他的迷茫与苦闷，捍卫摇滚理想还是向现实妥协？这是一个问题。本想借着一个具有影响力的音乐节目将摇滚带给更多的人，却没想到自己的坚持“可能会毁了摇滚”。他这话其实说得比较委婉，其深层意思是观众如果不能真正欣赏摇滚，那就会与歌手的表演理念形成理解上的错位，自己对摇滚的坚持可能会使观众对摇滚产生更大的误解。而一旦自己放弃坚持，又是对摇滚精神的背叛。这样的挣扎对于其他流行歌手来说是不存在的，而对于苏见信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困惑。
夹缝中求生存
崔健在《中国之星》出山可谓是摇滚圈乃至整个音乐圈的一件大事，这位中国摇滚之父能从边缘走到主流台前，其现实意义是非常复杂的。崔健的出山并不是妥协，而是代表了老一代摇滚音乐人坚持底线的努力；同时，也体现了老一代摇滚音乐人的责任。如果你能理解崔健音乐的批判性，你一定会对这样的坚持充满敬意。
崔健的《中国之星》形象更多被解读成布道者，确实如此，当他好不容易获得在主流媒体发声的机会，他能做的就是让尽可能多的人认识和了解摇滚乐。虽然摇滚在国内已经发展了二十多年，但整体音乐环境相比过去改善依然有限。当Lamb Of God这样的极端金属乐队都能获得主流格莱美音乐奖提名的今天，《中国之星》上痛仰和舌头的表演被剪，无疑提醒人们摇滚在中国要走的路依然很长。
音乐环境的并不乐观带来的不止是创作上的苦闷，现实生活的压力也使得对摇滚精神的坚持显得格外悲壮。在中国几乎没有能够只靠做音乐养活自己的摇滚音乐人，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摇滚明星。绝大多数摇滚音乐人在做音乐之外，都是靠其他工作来养活自己，能坚持下来的相当不易，最终妥协的大多也是迫不得已。当然，也不排除自己主动妥协的情况。
作为摇滚乐的产出者尚且夹缝中求生存，面向大众的普及就显得更加艰难。然而机会是要争取的，既然有了面向主流的机会，还是不能轻易放弃，应该努力展示自己，让不了解与猎奇慢慢转化为真正的理解。崔健出山正是这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迈出的重要一步。
要承认音乐受众的区别
摇滚乐适不适合上《我是歌手》或《中国之星》这样的以流行乐占绝对主流的竞演类节目？对于这个问题可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摇滚乐并不适合参加这种音乐受众与自身完全不匹配的竞演类节目。
音乐受众的不同决定了观众对一首作品的理解和评判的不同，一首摇滚乐迷喜欢的作品，流行乐迷却未必买账，比如苏见信演唱的蝎子乐队《Still Loving You》这首著名的摇滚金曲，摇滚乐迷会觉得这是一首致敬原唱的佳作，而流行乐迷却只觉得苏见信能飙高音，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种理解上的错位体现在对竞演的影响上，就是摇滚的得票惨淡。
在观众以流行乐迷占绝对多数的节目上表演摇滚，就像给热带地区的人推销羽绒服一样艰难。你可以偶尔玩个摇滚曲风调剂一下观众的口味，但如果像赵传那样一根筋一路到底，被淘汰是迟早的事。虽然最后祭出了红十字乐团的情怀牌，也于事无补。
写在最后：
目前国内音乐综艺节目还没有专门的纯摇滚音乐类型，在这样的情况下，摇滚乐参加现有的这些音乐综艺节目当然不占优势。但能有面对主流的机会总比完全没有机会要好，这也是普及摇滚乐不可错过的机会。积跬步方能致千里，也许通过这些歌手和乐队的努力，若干年后摇滚乐在音乐节目中叫好不叫座的情况会有所改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