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国际评委谈钢琴
在第三届中国国际钢琴比赛闭幕前的下午,第三届中国国际钢琴全体评委应邀到位于北京大兴的星光棚CCTV《音乐人生》的录制现场,参加了CCTV《音乐人生》特别节目的录制。
这次节目的录制不仅是该栏目在一期节目当中所聘请嘉宾人数最多的一次,而且也是最国际化和学术档次最高的一次。尽管是由于录制时间有限,也由于主持人明显的准备不足(并且专业水平有限),现场专访未能深入,未能在这样一次十分难得的集中专访中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话题,记者还是在现场直接聆听到了一些值得记录的这些国际评委们的心声。本文原载《小演奏家》, 2004年第八期。
怎样判定一个好的钢琴人才?
朱军问:您认为怎样才可以称为一个好的钢琴人才?
周广仁:首先是要有良好的、天生的音乐素质,这点是不能否认的;
其次,还要有后天良好的培养条件(或成长环境);
还需要自己的勤奋努力;
最后就是一定要有一个好的老师和好的环境。一个优秀钢琴人才的认定,是要由综合因素决定的。我觉得其中老师的责任是很重要的。教师既要有专业上的能力,还要教会学生怎样做人。
朱军问:您为中国国际钢琴比赛的举办立下大功,听说这项大赛当初也是您提议的。
周马上打断道:这不可是我倡议的。这里我要特别澄清一下。中国国际钢琴比赛最初并不是我的倡议,而是天津音乐学院的两个年轻老师,是他们来找我,希望我对这件事情(在中国举办国际钢琴比赛)有兴趣。
但是,我也想到会有很多的困难。当时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解决这些困难。但是到了后来,他们却比我还要坚定。我还对他们说,我还要给他们大泼冷水。
现在看来,我们的钢琴比赛已经在国际上产生了重要影响。世界上的许多优秀(钢琴)人才因为这个比赛都聚到了中国,我们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这么多的好选手,这很了不起。我也为此感到的欣慰。
殷承宗坦言受益于“失败”
第二个被朱军请上台接受采访是著名旅美钢琴家殷承宗先生。
当回答朱军,大家都知道你曾经获得过柴科夫斯基钢琴比赛的二等奖,您一共参加过几次国际钢琴比赛?
殷承宗说:我曾经经历过三次国际钢琴大赛。这三次比赛对我来讲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我第一次参加是1958年,参加了维尼亚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第二次是1959年去参加了维也纳的国际钢琴比赛,第三次才是柴科夫斯基钢琴比赛。
大家可能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参加维尼亚夫斯基钢琴比赛,是一次失败的记录。那年我才 16 岁。那次连入围都没有入就被无情的刷了下去。当时也觉得是非常痛苦。
但是我从16 岁的时候就经历了失败,这对我一生后来取得的成就是很重要的。没有前面的失败,可能就没有我后来的成功。其实在那样的年代,我能去国际参赛,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但是,由于自己准备得并不充足,又赶上换老师换曲目,觉得很措手不及。当时正赶上有那么一个机会,学校领导很器重我,让我去,我就去了。但是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我很伤心,当时简直都要背过气去了。但是我很快地就调整过来了,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啊!我可以在现场听所有人的比赛,这是我在那个年龄(年代)里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正是那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的失败,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于是,我每天都去听比赛。
由于被淘汰,我就有时间,认真的听了每一个选手的表演。当时,我听了那么多的演奏,真是收获非常大。有些人的演奏,到现在我还能清楚的记得。
那次失败对于当时的我,就如同在我的后背猛击了一掌(因为我当时在学校一直被认为是一个不错的学生)。比赛回来以后,我就对照我在赛场所看到的,所学到的东西,找出自己的差距不足,更清楚了自己的努力目标,更清楚该怎样的补充和训练。
从此,我就特别下功夫。我每天早晨5 点钟就起来练琴,还要自己对自己用一些特别特殊的方法。完全不用老师和父母的督促(那时的老师和家长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那时我们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只有一件事:如何在比赛中赢得高分。如何取得好成绩,为我们的祖国争气。我每天早晨5 点钟就起来练琴,那时学校条件可没有现在好。上海冬天的早晨,因为没有暖气就格外得冷,手都冻僵了。那时也没有什么空调设备。可是我们脑子里想得很单纯,觉得我们能够获得到音乐学院学习的机会,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好好学,不好好练就是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父母。
我们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好好练琴,为国争光,这是最重要的事。那时候,大家都十分刻苦(不只是我一个人)。
那次比赛我虽然经历了一次失败,让我因此得到了很大的收获。那次失败对我其实也是很大的动力,也促使我或者说为我带来后来的成绩,让我有了最巨大的收获。
第二年,我又去参加了维也纳的国际钢琴比赛,果然我就顺利的得了个第一名。这对我的自信心的建立有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