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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冰正在为钢琴调律。 谭华懿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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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人们匆忙赶去上班的时候,陈耀冰背着他那硕大的斜挎包,拐进了一个老式小区的楼道。过了一会儿,楼道里飘出了断断续续、听起来似乎并不那么悦耳的钢琴声。显然,他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的职业,是钢琴调律师。
其实我就是个钢琴“医生”
循着琴声,记者敲开了小区一间寓所的房门。屋内是一个小型钢琴培训机构,有数台立式钢琴,陈耀冰正坐在其中一台前。
钢琴被卸掉了琴盖和顶盖,调音钉、琴槌、转击器等零件都裸露着,部分琴弦则被红色止音呢固定着。用音叉校对标准音后,陈耀冰反复用左手按压着同一个琴键,聆听的同时,他的身体右倾,将重量都压向右肩,然后迅速且使劲地拗动调音扳手。
“这是个体力活。”陈耀冰说,为一台钢琴调律,上述动作要重复数百次乃至更多,而一台钢琴所有琴弦间的拉力加起来将近有20吨,其中的费力自不必说。且期间还始终伴随着单调、枯燥、不悦耳甚至可以说是刺耳的钢琴声,未免与常人联想钢琴时那美好的印象大相径庭。
“我有客户是医生,我跟他聊天时说,其实我们的工作很相像,我就是给钢琴治病的。”除了调律,更多时候,钢琴调律师们需要诊断出钢琴的其他“疑难杂症”并当场施以“手术”进行“治疗”。调律期间,陈耀冰用镊子从转击器中取出一颗蟑螂卵,他轻描淡写地表示,这只是“小巫”,“上次修一台钢琴,我清理出满满一垃圾筐的花生壳、瓜子壳、青菜、餐纸……”
原来,因为安全、温暖,同时还能储存食物,老鼠对钢琴情有独钟。一台外观完好的钢琴,内部很有可能会被老鼠咬得面目全非。
除了老鼠,钢琴的另一大天敌是潮湿的天气。陈耀冰那个硕大而装有各种普通人说不上名字的工具的挎包中,就装有一台大功率电吹风,这是他行走北海钢琴界的必备“神器”,因为经常需要用它来烘干钢琴那些膨胀、变形或发霉了的零部件。
背后的艰辛不是常人能懂
陈耀冰曾是一名学校音乐老师,调律师是他当时的兼职。后来因为看好这个职业的前景,他辞掉了学校里的工作,专心为钢琴调律。目前,凭借10多年丰富的调律经验和科班出身的专业知识,他在北海钢琴界分量举足轻重。
“在北海,教钢琴的老师起码100人以上,但你要找到会调律的,顶多就五六个人。”龙康全是北海市音乐家协会旗下的北海市键盘音乐学会会长,他认为,调律师这份工作的门槛比钢琴演奏师要高得多,一架钢琴有8000多个零部件、200多根琴弦、88个琴键,“要做到每根弦都能统一起来,非常难。如果容易的话,岂不是很多人都去调了?”
调一台钢琴需要一坐就是一个小时,遇上质量不好、又多年没调过的琴,说不准还得耗上一天的工夫。这工作花时间、耗体力,单调且刺耳的琴声对耳朵也是一种折磨。“我曾经带过一个徒弟,带他出来叫他去考证,他却不干了,改行卖车去了。”陈耀冰说,“这个职业背后的很多辛酸和劳苦你是看不到的。”
由于这份职业对专业性的要求较高,导致调律的人少,真正会调律、且具备职业资格证书的人更少。而已具备高级钢琴调律师资格的陈耀冰在业界、客户间都拥有良好的口碑。“他一调我就知道了,行!后来有问题就都找他了。”那家小型钢琴培训机构的负责人红歌朝陈耀冰竖起了大拇指,“我们这的琴跟家庭用琴不一样,琴损耗比较大,必须得内行的人来调。”
市场需求大,专业人员缺
在陈耀冰之前,红歌遭遇过不靠谱的调律师,“我一看就觉得手法不行,完了琴还装不回去。”
市场需求大,专业人员数量过少,导致调律师滥竽充数的现象时有发生。“以前的调律师都是音乐专业的学生,想从事的就去生产钢琴的厂里进修,考级,如今这种局面早就被打破了,因为市场的需求太大了,音乐学院专门设了钢琴调律这个专业还是供不应求。”
音妙琴行的负责人兰克告诉记者,“钢琴热”让北海家庭的钢琴保有量每年递增,琴行的数量也有了迅猛的发展,本地现有的钢琴调律师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七八年前我一年能卖十来台琴就不错了,现在一年能卖出近百台钢琴。”
据了解,部分品牌的钢琴售后服务往往包括了调律,同时琴行自身也会向客户提供相应的调律服务。但由于北海的调律师数量太少,调律服务有时候需由品牌商派出其品牌专属的调律师,有时候则需要琴行从南宁等地请来调律师。
每个月,南宁的钢琴调律师卢光猛都需要专程赶到北海来调律,“一般一个月来一到两次,平均要调40多台吧。”据其透露,近十年间,行业对钢琴调律师的需求在不断攀升中,尤其北海,但整个广西的从业人员数量仍然远远比不上国内一线城市。而兰克表示,随着钢琴普及率的增高,钢琴调律师这份职业巨大的市场潜力,还有待人们去发现,挖掘。
作者:谭华懿